北海道列车谋杀案——第六章(下)
“百那个小伙子好像来过我这里，大概9点的时候吧。他正好在陪月云喝酒，他问我要不要一起来，我说不了不了，我这种穷鬼哪喝得起你们富人的东西呢。”
“您是说，春原先生和月云先生9点的时候在一起喝酒？”
“对，酒精起码算是个好东西，你可以就花那么一点点钱，享受那些花了大价钱赌博嫖娼的同等快乐，月云喝的东西就另当别论了，他这么有钱。”二阶堂大和不怀好意地笑了笑，转移话题，“这位侦探小哥，要不要和哥哥我喝一杯啊？工作结束后？”
“我会考虑的，二阶堂先生。”不明白二阶堂大和此时的用意，不过这位男性还是引起他的强烈兴趣，他自己也抛出了邀请，可能是一个机会。“那么，我的问题暂时到这里，谢谢各位的配合。”
看到他们走出了餐车包厢，冈崎凛人理了理目前采访下来得到的情报。六弥nagi一提到他的友人，就换了一个人；二阶堂大和不太愿意透露他来函馆的目的；和泉兄弟也没有敞开天窗说亮话，和泉一织的证词看似靠谱，但是他和他哥哥的不在场证明，是最站不住脚的。
但是他们的杀人动机在哪里？
他们和月云了之间，应该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。
除非…他又仔细看了看小册子上记录的信息。案发停下的时钟，显示的是2：15分。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浮现在他的脑海。
随即，他离开了餐车包厢，走到熟悉的5车车厢，敲响了4号房门——那是春原百濑的房间。
“嗨嗨，是哪位朋友…啊，是冈崎先生，您好，是来我这里做客吗？”打开门迎接他的依旧是一副阳光明亮的笑脸，好像对于隔壁包厢躺了一个死人这个现象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。
“打扰了，春原先生。我想进来您包厢看一看。”
“所以叫我‘百’就好了嘛，冈崎先生，那请快进来吧。”他在冈崎凛人身后，关上了门。
他的包厢布局和大神万理说的相同，和冈崎凛人的基本一致。复古小钟孜孜不倦地走着，显示的是3：15，摆在小钟旁边的还有他平时挂在脖子上的银光闪闪的怀表。两人挨近了这个不大的包厢，就显得有点拥挤了。但这并没有影响春原百濑的兴致，他把自己放在靠近窗口处的床边，盘成一团，说：“啊冈崎先生，请随意坐。”
“好的。”他点点头，坐在靠近门边。他对这位人力车车夫有浓厚的兴趣，打算就这个机会刨根问底。“那我就开始调查了，百先生。”
春原百濑摆出一副但说无妨的表情。冈崎凛人开门见山：“您其实不是，单纯的人力车车夫吧？”
“嗯，此话怎讲？”
“您的人缘看起来不一般呢。”冈崎凛人推了推眼镜，“又认识军官，又认识警察什么的。”
“那毕竟都是我的客人嘛，啊哈哈，我还想您会说什么呢？”
“那肯定跑了很多地方了吧。不然怎么可能有钱买得起月云牌的怀表，还能和董事长一起喝酒呢？”冈崎凛人依旧笑了笑，把视线投向了桌上的怀表。
他调查案发现场，一看到死者独特的按键怀表时，便回想起来这个设计，在之前也看到过——和春原百濑拥有的基本是同一款了。
闻言，春原百濑的笑容好似僵了僵，下一秒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。他讪讪地收掉桌子上的怀表，说道：“我怎么可能买得起月云先生的表呢，哈哈。”
“那我可以冒昧地问下，这块怀表您是怎么得到的呢？”冈崎凛人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手表收回去的动作，也没有阻拦。
“这个不重要吧，侦探先生。”春原百濑理了理他灰白夹杂的头发，“我只是赚足了足够的工钱，购入了这块怀表而已，对于我们车夫来说，时间是很重要的。”
“您说的是呢，时间对于车夫很重要，对于侦探来说，也很重要。”冈崎凛人翻了翻小册子，整理着说：“案发当时，我听到别人说月云先生去了您的包厢喝酒，喝了很长时间。”
“对啊，月云先生的包厢就在我后面，彼此隔得这么近，喝喝酒没有什么问题吧。”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。
“那，他喝的酒多吗？”
“嗯，怎么说呢，我平时也喜欢喝酒，别人说我的酒量还是很好的。”春原百濑皱了皱眉头，道：“我是不太清楚月云先生的酒量啦。只不过，我总觉得他从晚饭起就喝了很多酒，看起来醉醺醺的样子。我叫他来我包厢喝酒，多半是聊天啦。我没有喝醉，他和我喝的也差不多。”
“您还记得他是什么时候回去的吗？”
“嗯，我想想啊。”春原百濑看了看复古小钟，说道：“啊，大概是9点半，还是9点三刻的时候吧，因为他本来就那个样子，我也只是出于劝架才请他喝酒的，所以也没有喝很长时间。”
“您在他回去了之后的这个时间段，到深夜1点，在哪里做什么呢？”
“我在睡觉。”这回春原百濑没有任何思考的动作，脱口而出。
“那您可否知道，列车在深夜12点的时候，曾经刹车过吗？”声音如此之大，想必包厢里的乘客都应该被惊醒了才是。
“啊呀，侦探先生，您问这个问题就很失礼了吧。”春原百濑露出小虎牙，双手托腮，扭捏得像一个害羞的少女：“我这个人只要睡着了，就算天塌下来了，都吵不醒我的。”
“哦，原来是这样啊。”冈崎凛人打探着春原百濑的动作，微微扬了扬眉毛。
“嗯嗯。”
“春原先生，我想再问问看您，这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，是关于您个人的问题。”
“没事啊，您问吧。”
“您这个头发，还有耳朵边上的装饰，是出于什么目的？”
“啊啊，我这个喜欢染头发啦，打打耳洞什么的，追求潮流而已嘛。”说到这里，春原百濑微微震惊了一下，“难不成，冈崎先生看不惯我这样打扮吗？”
“嗯，我总觉得您不像是单纯干体力活的呢。”虽然他穿得很普通，冈崎凛人总觉得自从和他第一次见面起，这位名叫春原百濑的小哥身上就有一种独特的气质，加之他所谓赚足工钱购买的怀表，还有之前二阶堂先生的抱怨，和他独特的人际圈。但是他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，姑且顺着自己的思路问下去吧。
“啊呀，所以说冈崎先生，您抬举我了啦。这些都是我的爱好而已，我们车夫一直在外面跑，总是能看到很多东西，自然而然就想去跟风学习了，然后等回过神，就已经变成这样了。”
“那您来函馆的目的也是旅游吧？”
“可不是吗？我想看看北国的春天是什么样的，就来旅游啦，顺便放松下自己，一年到头都在奔波劳累。”他下意识把视线移到了复古小钟上，指针在阿拉伯数字中不停走着。
“北国之春嘛，春原先生真是好兴致，和您的姓氏也很符合。”冈崎凛人想到了什么，试探性地说道：“说起来春原先生，您的姓也是比较难读的吧。日本人可能不会读错，您在职业生涯中，是不是会遇到一些说错您姓氏的人呢？您在名片上并没有写读音吧。”他补充了一句：“这列列车上正好就有一个外国人呢，他的口音真是奇怪。”
“啊哈哈，所以您叫我百就好了嘛，客人也叫我百先生，这样我更喜欢呢，也不会闹笑话。”
“那毕竟您名字简写是ms而不是mh②呢。”冈崎凛人也把视线投向那个复古小钟上，“真不巧，我注意到小钟上的小字m.s.co，前面2个字母和您的名字缩写是一样的呢。”
“……诶，您在说什么？”
“我就是在想，会不会月云先生把您的钟表公司弄垮了，您才会对他起了…”冈崎凛人收敛了笑容，“杀意。”
未完待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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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完美犯罪：指的是犯罪没有为社会未知，无法找到被害者，无法判定加害者，无法找到证据，无法解开犯案手法，法律无法制裁，因而无法对加害者做出有效判断。属于法律的灰色地带。
②简写：春原用作姓氏すのはら，单独的春はる